日日独居,却不曾召见一次。

薛晋还在牢中,北狄隐患未除,现在又来了封两湖的折子,沈确心中烦忧,老想着如何见上江巡一面,可皇帝不召见,他也不能强闯寝宫,日日在瑶光殿里望着乾清宫,倒望出了两分深宫怨妇的意味。

可一来二去,没等来皇帝召见,倒是等来了徐平的参奏。

景明元年春,早朝,宣平侯世子徐平上奏,参奏监御史沈琇目无皇室,曾在诸多场合贬损宣平侯府及皇帝江巡,要求皇帝严加查办,以正视听。

更有沈琇御史台的同僚公开作证,说沈琇对皇帝不满已久,似有反心。

当日早朝,众大臣闭口不言,低眉敛目,而沈琇跪于殿中,两股战战。

不少人偷偷打量江巡的脸色,见皇帝面沉如水,不由给沈琇捏了把汗,心中感叹:“沈家新入仕的这小子,怕是命不久矣了。”

徐平执着折子,指着沈琇连声质问:“七月十四,宋御史曾在听你在酒后污蔑皇帝昏聩无能,是也不是?”

“九月十八,你在国子监与同行闲聊,污蔑皇帝无勇无谋,是也不是?”

“正月初一……”

“二月初三……”

桩桩件件,时间、地点,人证、物证,一清二楚,抵赖不得,沈琇随口所说,自己都记不清楚,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下,嘴唇一片苍白,他环顾四周,见原来所有对他和颜悦色的同僚都低头不语,便仓皇去看沈确,沈确执着玉笏的手指用力发白,双目紧闭,却并不看沈琇一眼,只是立在原地,一句话也没说。

这个情况,谁也保不住沈琇。

于是沈琇哆嗦着抬眼,看向了至高无上的君王,江巡的面容隐在十二道冕旒之后,面色沉郁,看不真切。

沈琇伏跪于地,额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,终于怕了。

而九重丹陛上,江巡心道:“说的挺不错啊。”

66趴在他的膝头,任由宿主的手指放在它身上,像撸猫那样撸,它舒服地哼唧两声:“什么不错?”

江巡:“他对我的评价,昏聩无能,无勇无谋……嗯,说得还挺客气。”

66小小声:“宿主你不生气吗?”

江巡垂眸看它,好笑道:“他说的是实话,我为什么要生气?”

章节目录